我一生都无法忘记你

飞鸟(一)

BiBi&希

 

序言

那天,我遇到一只鸟。我只是远远的看着它,就像过往观望所有鸟类一样,我心里非常清楚,一旦靠近它就会飞走,所以我也不断警示自己:

一旦靠近,它就会飞走。

只是这一次,这只小小的鸟主动向我飞来,它在我身边绕来绕去,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我不自觉地伸出手,于是它轻轻地停在了我的食指上——

“凡人,我在搜集人间的故事,”它发出了人声,“把你的故事——”

“说给我听。”

 

(一)序曲

希望离开这座城市已经有三年多了,从她离开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城市变得肮脏不堪,破碎的玻璃瓶、染着泥水的衣服、还有其他的众多生活垃圾被堆积在城市中央的集中厂里,那片区域被成为“隔离区”。久而久之,逐渐形成了以“隔离区”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展的城市等级划分,越是靠近“隔离区”的土地越是被人们所唾弃,只有最穷困潦倒的人们才会在最中心的地区生活——想来也不奇怪,垃圾的堆积造成了环境的严重破坏,没有哪个有条件的人会愿意待在这种随时可能爆发一场瘟疫的地方。“隔离区”是我们这座城市的人们最不愿意接近的地方。虽然所有人的垃圾都会被送往那个地方以保持现有地区的整洁,但大家都明白——总有一天,或许是一百年,“隔离区”会扩展到自己所处的这里和那里——只要垃圾仍然无法有效分解,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都会最终灭亡。

我原本不是这座城市的市民,十年以前,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一项实验任务,我和她共同的老师,同时也是我故去的父亲——在临终的时候把自己最后未完成的科研项目交给了我们。这个项目就是针对垃圾分解的,如果能够将它完成,我们相信会成为人类拯救自己的伟大的一步。我的朋友……还是告诉你吧——她叫做希,没错,就是希望那个希,全名是东条希,她在这个项目上非常有天赋,虽然我们早在中学时就认识了——她是学姐,比我大一个年级,但是当父亲把希做出来的分解药水的雏形展示给我看时,我还是被吓到了。

总之,我们俩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并且希望去往最中心的“隔离区”,在那里完成父亲未完成的实验。只是事与愿违,中途发生了一些我根本始料未及的事情——成了我的噩梦,也是这座城市——不,全人类都应该——明白这是一场噩梦。

这场噩梦让我失去了希,失去了希望——自此我再也不想离开这座城市。

我要用尽我所有的时间来见证它的灭亡。

 

既然你有这个闲心,那就听我从头讲起吧,这是一个注定悲伤的故事,是关于我的、关于希的、关于这座城市的故事。

2040年的冬天,我的父亲去世了。出席葬礼的人除了我(他先去的妻子留给他的独女)和希,还有和我们关系非常密切的高中同学绚濑绘里、矢泽妮可,她们两个不断安慰我们,其实我还好,早在两年前父亲告诉我他得了癌症的时候,我就开始锻炼出一种习惯他会离开我们而去的能力。只是希非常可怜,她的亲生父母在她上大学的的时候在一场车祸中不幸丧生,她一直都把我的父亲当作她自己的父亲一样,现在对方不辞而别,她不得不再次面对至亲的离世。

“振作一点,叔叔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绘里是一个有着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混血儿,她和希同龄,高中时还是同班同学,因为大学里她攻读了人文社会学专业,和我们三人的研究方向都不一样,所以常常会在我们四人的聚会中缺席。这样说来,其实我们也有两个月时间没见了。

“希,别哭了,人都会死的——”妮可也走过来轻声说道,一边看向我,似乎很奇怪我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淡定。

我向她耸了耸肩,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看到希的泪水,我心疼不已。于是我走到她面前,正对她蹲下身子,又仰起头,拍拍她的脸:“别哭了——你看我都没哭。”

“为什么?”

“因为以前就知道了,”我微笑着看着她,“我们会完成爸爸未完成的心愿——不是吗?”

希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过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你说得对,不愧是真姬!”她几乎是连着鼻涕一起把泪水抹去,向着我们三个人强撑起来一个不算狼狈的笑容。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绘里很不甘心地对我说:“只是因为我不是你父亲的女儿。”

我笑了,那个时候的我其实无所谓。我知道绚濑绘里上大学以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希,就像妮可其实高中毕业以后就曾经跟我说过她觉得自己对希有了好感。相反我仍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是沉迷在学术的世界,对前途的担忧、从比自己更有天赋的希那里收取到的压力,都让我对恋爱这个话题避而远之。大学以后,特别是因为同样的研究方向,加上同样的老师,希却总是和我黏在一起,她们两个其实多少是有些不悦的。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还记得被希当面第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非常冷静地回答说:“一定要说的话,是崇拜的。”

那可不是,东条希——上了大学以后越发地漂亮了,体贴的性格、甜美的嗓音、性感的身材、卓越的学术表现,哪样不是让我应该去崇拜的理由。倒是绚濑绘里——这个人以前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粉丝不论性别一概包揽,甚至学校还有成立过一段时间“绘里应援会”——这几年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这人一下子在学校没动静了,每次看到她都是戴着黑框眼镜、穿得非常朴素、还驼着一个巨大的包在赶往某个教室。“绚濑桑我们会一直爱你!”即便偶尔看到执着的粉丝向她问好,她也只是冷漠地一笑而过。是的,原本我们学校的校花现在完全让位给了希。

“那是希应得的。”绘里在被问及关于此的问题时也像我这边冷静,但当希凑到她身边问“你是怎么看待我的?”这样的问题时,她却变得支支吾吾,“还能怎么看……我们可是亲友啊,亲友……”这两个人以前居然是合作密切的正副会长,我和妮可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有差错。

 

我们四个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和希要去往“隔离区”的事情也没有过多隐瞒,我以为绚濑绘里会首先被炸起来狂吼“你们是不是疯了?”但是她没有,倒是妮可几乎是跳了起来。

“‘隔离区’!你们以为要去的是哪里?染上瘟疫怎么办?”

“我是医生,我不会让我们俩有事的。”我这么对妮可保证道。

妮可找不到其他理由来阻止我们,只能碎碎叨叨地坐回原位,这时绘里突然说道:“我也去。”

“你去干嘛?”妮可又好笑又好气地问。

“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又没说你不能……你给个理由好嘛?”妮可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的聚会最终不欢而散,绘里没有向我们给出她要去的理由,站起身就走了。我们三个被留在咖啡厅里干瞪眼,互相道了珍重也就分开了。

我猜得到绘里在想什么,她想陪希一起去,她不放心她,可是她没有找到、也没有说出理由。我只是看着希挽着我的手,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对我说:“真姬,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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